陕甘情更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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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甘情更悲

苦难幼年

现年已整90岁的生母,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,腰背笔直,体态不臃肿,耳不背,眼不花。整天做饭,干家务活,精神状况很好。用她的话说,没心没肺,没心眼,不计较,爱热闹。

我本应称生母为母亲,但我的身世比较坎坷hellip;hellip;就是我的生母来陕西后生了我,然后又把我送给了我的养母hellip;hellip;

没事的时候,她会幽幽地望向远处,经常说得最多的话是: 人的一生,想起来挺长的,像做梦一样,一节一节的都过去了hellip;hellip;

1931年,生母出生在甘肃南部岷县大山里。那里山岭起伏,沟壑纵横。尽管洮河祖祖辈辈就从大山里、从人们的身边流淌着,可是,居住在这里的人们,从来没有受过洮河带来的福惠。满眼看到的,全是光秃秃的大山,不长草,不长树,只有一眼望不尽的石头 。石头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,像书页一样,可以揭下来当房子上的瓦,因此,当地的石头房子上盖的瓦,就是从山上揭下来的薄薄的石板 。她出生以前的家,在当时还比较殷实,家里还有几间以石板苫顶的房子,有几十亩山地,有几头黄牛,还有一群绵羊。mdash;mdash;这在当时已经算是财主了!风调雨顺的年节,地里打的洋芋、蚕豆堆满了屋子,一家人还勉强能填饱肚子。但那时国势不宁,兵患匪患连年不绝。她爷爷mdash;mdash;也就是我的太姥爷mdash;mdash;和外爷相继染上大烟,不长的时间里 ,就把祖上留下的山地、房子、家产全败光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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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导致生母从一出生就开始了她的艰辛人生。紧接着,天灾又降临mdash;mdash;在那场横贯华夏东西方的呼烈拉瘟疫中,举家逃难的她的父亲,和她的奶奶、她的小叔父,三个人都死在了外乡 ,听说死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hellip;hellip;

留下生母的母亲mdash;mdash;我的外婆mdash;mdash;带着四个孩子,两个哥哥一个姐姐,开始了朝不保夕的艰难乞讨日子。那时候,受灾遭难的都是经不起折腾的小户人家,山村里也有一些家境好些的大户。无奈,外婆就去水磨坊给大户人家磨面。只管饭,没有工钱。四个孩子咋办?但只能干着男人才能干的下苦活。她唯一图的就是,劳累一天后,她可以把磨房角角落落滂落的灰面扫回去,给她的四个孩子做糊糊吃。

就这样,我的外婆给这家磨几个月面 ,给那家做几天短工,像燕子一样叼回一星半点食物,喂养着她的几个饥饿的儿女hellip;hellip;

每年夏天,一件粗布衣服一直穿到底 ,哪里有第二件!冬天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发黑棉絮,一点儿都不暖和,受冻挨饿,手脚脸冻的稀巴烂,年年如此 。多少年过去了,脸上还有冻疮留下的暗底。

由于孩子多,吃饭已经成了负担。为了生计,为了不被饿死,在生母七岁这一年,她的母亲送她去给大户人家带管孩子。就这样,她过早地担负起与年龄不相符的重任。这一管就是三年。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,她说她母亲来接她时,她几乎不认识,怎么也不愿回去。

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,就是在她给人看孩子被外婆接回来的时候,家里实在没有一点吃的了,她就和外婆去要饭。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讨要,遇到好心的人家,还能要一半碗饭。晚上走哪就睡哪,有时在柴草堆,有时在破房子里。她那时已经十岁了,记忆力很好。有一个晚上,她就和外婆睡在一片荨麻地里。四周一片漆黑,山风呼啸着,把芦苇似的荨麻吹得东倒西歪,像鬼怪在空中横冲直撞。她惊恐地看着黑暗中的这一切,一晚上不敢闭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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