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边长满了一丛一丛的水葫芦

河边长满了一丛一丛的水葫芦，如同黑色的浮动岛屿，漂在黑色的河道上。它们从南部漂过来，绕过河湾，又从急流处腾挪跳跃而下。雨水和河流就像是要把树林从大陆的腹地扯走，让它在河上漂流，漂流到海洋，到遥远的地方。水葫芦是河里才有的果实。这种淡紫色的花前几年才出现，本地语言里还没有它的名字，人们仍然称之为新东西或者河上的新东西。这种植物是本地人的新敌人。坚韧的枝蔓和叶子纠缠成厚厚的一团，黏附在河岸上，堵塞了河道。它们长得很快，人们用尽各种工具想消灭它们，但根本来不及。回村的河道必须不时清理。水葫芦就这样没日没夜地从南部漂过来，一路走一路撒播种子。 河上没有独木舟，只有一堆一堆的水葫芦，从南部漂过来，又向西部漂去，水葫芦的花茎粗粗的，宛若桅杆。

他们把遗体放入独木舟，独木舟沿着大河漂流，最后被水葫芦缠住，停在了河岸边。

独木舟、水葫芦mdash;mdash;这一切我是如此熟悉。

我讨厌黄褐色的河流mdash;mdash;上面依旧漂着一簇簇水葫芦，淡紫色的花朵，坚韧的绿色枝茎，在河流上一直漂，不分昼夜地漂。

一簇簇水葫芦从岩石上飞奔而过。月光下，水葫芦的花是白色的，根茎纠缠在一起，只能看到黑黑的轮廓。月光被挡住的时候，什么也看不到。整个世界只剩下翻滚的河水发出的古老声音。

月光、急流和这条非洲大河上漂浮的白色水葫芦。

河上的水葫芦依旧在不停地漂游：在叛乱时期，它们诉说着鲜血：在阳光耀眼的下午，它们诉说着乏味的经历；在月光下，它们一片洁白，和某个夜晚的情调水乳交融。现在，这些淡紫色的花和鲜绿的枝叶诉说着时光的流逝和人事的变迁。

急流轰鸣不息。水葫芦，或曰河上的新东西，从大老远，从大陆中部一路奔腾跳跃，结成团，连成片，或是单打独斗，到了这里，它们已接近旅程的终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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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这些与水葫芦有关的文字全出自于奈保尔的《大河湾》里，作者借水葫芦顺着河流途径大河流的寓意，来写书中男主和很多人跑去非洲一小镇上追寻梦想，但是在一本以人物为主的小说里看到这么多次有关水葫芦的描写，还是第一次，觉得很有意思。

水葫芦原产自南美洲的亚马孙河。在上个世纪，水葫芦作为一种观赏类的水培植物引入我国，因为无性繁殖，再加上我国气候适合它生长，同时也没什么天敌，所以水葫芦曾一度侵占我国的很多江河湖泊，对河道和水生物的危害非常的严重，被定为第一批生物入侵的物种。

水葫芦开的花是很好看的。

水葫芦在湖南老家也见到过，但并不多见，因为老家是山村里的水不多。

所生活在湖北荆门枝江两地是平原，枝江有长江荆门有汉江，这两地湖多池塘也多，所以水葫芦也就见得多，也是来湖北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后，才知道水葫芦是入侵的物种。

在枝江生活，还蛮常接触到水葫芦的，因为在长江里游泳，常能遇到，水里漂着三两株是正常，有时也会遇到一大片一大片顺流而下的水葫芦，这样的时候，就需要边游边把水葫芦从面前拨开，当时只觉得正常，现在想想那情形，也是蛮有意思的。

也是很久没在江里游泳了，年前回枝江时，去到往常游泳的地方看了看，刚好看到几株被水冲到岸边的水葫芦，随手拍了几张照，不多久，就看到了奈保尔写到水葫芦，也是有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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